麦苗儿青青菜子花儿黄
放学回家的路旁,有海棠,有蔷薇,也有爬山虎,初春的爬山虎,沿着墙面构思布局,春风轻拂,绿波漾动,也有一番风流媚态,上楼的脚步是欢快的,不及到三楼,门已打开,母亲有时用双手迎我,有时用温暖的目光迎我,喊
放学回家的路旁,有海棠,有蔷薇,也有爬山虎,初春的爬山虎,沿着墙面构思布局,春风轻拂,绿波漾动,也有一番风流媚态,上楼的脚步是欢快的,不及到三楼,门已打开,母亲有时用双手迎我,有时用温暖的目光迎我,喊一声妈,我的定位已经确立,我是个人到中年的孩纸呵,无论在外面我是云彩,是气体抑或是冰,在此时此刻,我是一滴透明的水珠,我是一朵小花,一棵原野中尽管油绿的小草,母亲的饭菜有别于任何人,我的饭菜是急就的,老公的饭菜是粗糙的,宾馆饭店的饭菜是繁华而虚空的,母亲的饭菜由悠长的光阴,山坡的太阳,春分时的风和清明时节的雨,这样的饭菜下肚,足以抵抗繁忙,劳累,无情世务,
然而,正月到头,她便执意要回去,实施一贯的谎言:我呆几天就来了,临行前夜,她居然失眠,十一点了还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用目光照耀每一个窗台,每一件家具,每一面墙,早上五点便坐在客厅,于是我明白,故乡,村庄,土地对她强大的呼唤,永远大于我的小女儿情态,
老公送她回去,母亲前脚刚走,感冒即来,缠绵两周,不仅自问:难道我是一个不能断奶的孩子?
当玉兰开了又谢,杨柳由鹅黄到嫩绿,清明到了,早早看天气预报筹划,迫不及待回家,呵,车子拐过国道,驶上乡村生产道,我的心就被一片片柔媚的桃花云带着飞扬,无论是漂亮的花朵,还是多情的诗句,都不足以再现此时欢乐的心境,开阔的绿色原野一下子把心灵从钢筋水泥的禁锢中解放,每一片小麦狭长的叶子都在歌唱,每一片白杨的新叶都在伴奏,心沉浸在田园辽阔的交响中。
儿时的歌谣在心中回旋“麦苗儿青青菜子花儿黄……”
村庄也被菜子花涂黄,下车,惊呆,庄前屋后,油菜花热烈的燃烧,宛如凡高的向日葵,母亲在菜花中微笑,忽然顿悟,为什么她执着的回来。
小院中坐定,邻舍乡亲停了锄头大嗓门谈笑,一株砖缝里挤出油菜花吸收了我的注意,
“它从哪儿来?谁种的?”
“谁种呀,还不是去年的一粒菜籽。”
不觉神迷,一粒菜籽,从菜荚中脱落,不及来到农人的袋子,却钻进黑暗的地下,秋雨淋过,冬雪压过,雾霾侵过,默默地携带千百年的基因忍耐。
几场春雨,一阵春风,便呼啦啦萌芽,两片油绿的叶子长茎,长更多的叶子,开花,结籽,更多的菜籽,忍不住追问:“到底是种子的坚持还是春风的热情才有了这满目的金黄?”
母亲,也如这枚菜子呵,当年祖父从乾县带祖母回到渭河滩的家里,这对乱世夫妻,一生仅此一女,祖父早逝,祖母拉扯母亲长大,母亲常说:“上无兄下无妹。”从一九三七年走到二零一五年,近一个世纪却是中国变化最大的时期,期间,辛亥革命,清帝退位,老蒋逃台,抗美援朝,自然灾害,文革,改革,终于迎来农村人也吃自来水,不交农业税领补贴,领养老金的日子。
也许,每个人都是一粒菜籽,都会在春风拂动的一刻灿然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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