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猪年味

年猪年味

磬口梅散文2025-05-04 08:36:18
在文山生活了17年,却未在这块似乎或者好像已经根深蒂固了的土地上燃放过春节的鞭炮,潜意识里,故乡唯有年轻时代匆匆出逃的炊烟里时隐时现的玉溪、那个传说中有座回头山的江川、曾名噪滇中的普庙坝九溪镇、有大矣
在文山生活了17年,却未在这块似乎或者好像已经根深蒂固了的土地上燃放过春节的鞭炮,潜意识里,故乡唯有年轻时代匆匆出逃的炊烟里时隐时现的玉溪、那个传说中有座回头山的江川、曾名噪滇中的普庙坝九溪镇、有大矣文之称的喜乐庄行政村、和杨姓家族一路之隔的府庄自然村、王谢蔡夏居多的第一生产队、村南红旗小学旧址旁的三间四耳土木结构大瓦房,这才是我的归宿。
岁末,电视画面中大袋小袋加身脚步匆忙眼光惶乱的归乡大军中最铁杆的一员、为春运繁荣昌盛局面倾力捧场锦上添花的一族、让年味在媒体里彰显得最淋漓尽致的一群,每岁每年、周而复始、乐此不疲、却记忆模糊!昨天应友人之邀赶赴城东南大石洞吃杀猪饭,长长的车流一挤,那些过往的片断突然重新有了串联的冲动,于是努力搜索,终于在那些质朴而热情欢怡的面容里回应了很久以前的温暖呼唤。
那时的村庄,数缕炊烟,几声鸡鸣狗叫,人们背着篮子挑着箩筐,老人孩子一大队,由坪上和大石板两个方向四外出走和吸纳,往来分享春节物品筹备的欢乐。姑妈家去得多一些,走到白沙地,回望身后,绿茵茵的村庄在蔡家坝塘的一汪碧波里静静漂着,四面黄色的菜花畦畦垄垄环绕着,目光从高卷槽的水泥沟边收拢的时候,会清晰映出老爹的影子,锄上斜挎一个破旧的篮子,艰难地翻过沟埂,抬手揩揩汗,抓着斗笠扇扇风,走进自留地里,融入苍茫暮色,不复看见。不经意的也会把焦点投递在小井或者弯田的地角,奈何山形寒流,人世几回,往事空嗟!
已然陌生,那些童年草梆榔上尘土弥漫的欢笑。
还好,大老表几乎年年杀猪,一顿饭、数盅酒、无限事,亲情脆弱处重新链接,遗忘时提醒回念,家族血脉就这样入口入心年年铭记,就算天涯路远,还好有个共同的目标。
我们家曾经也是宰杀年猪的,那时的父亲方脸平头,中山装上笔挺挺的挂着锃亮的钢笔,帅气逼人,说话的时候再纷乱的场面立刻肃然无声,真正王氏家族掌门人的派头。当时我家已经小康在望,但亲戚朋友们多数还在温饱线上挣扎,过年杀头猪提升一下亲友生活水平,这应该是当时父母的温暖念想。三老爹主厨,年轻人不敢稍有懈怠,天不亮就把猪放倒,中午饭晚饭主攻肉食,剩下的亲朋好友一家两斤免费分将下去,等大家乐呵呵的打着饱嗝各自散去,妈妈默默的忙着收拾残局,没有丝毫怨言……那时的亲情很浓,友情很重,小学到中学,走到哪里,只要是熟识的,就算父母不在身边,也会细致入微的关照我们。那时的家,房子虽然热天透风雨天漏雨,却常常欢声笑语,山珍海味轮番登场。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弄到什么野味,苦于家中油盐精贵,少酒助兴,便约好送到我家,妈妈下厨,父亲供酒,我们坐享实惠,童年竟然在丰丰盛盛自然过渡到了改革开放年代……可就在大家都认为我家的物质极大丰富到应该经常搬到阳光下曝晒以防发霉的时候,局势却突然360度回旋了——朱红的大铁门拉长了亲朋好友来访的距离,深宅大院里的笑声再无强大的共鸣反应……父亲说,大家都忙着看电视打麻将去了,天一黑就把门关了吧,不会有人来了!就这样,过年的时候,一家人不用再为年猪而操劳了,家里也很少收到亲朋友们送来的各式菜疏了,买肉杀鸡沽酒,煮上一锅,放了鞭炮,家人围坐一堂,快速的吃完了闪到电视一旁。偶尔万华大叔会来串串门,这个王氏家族最捩撇的家伙,总是一脸嘻笑,父亲为他倒上一碗酒,边喝边骂,义务为他回顾过去丢三落四稀里糊涂的一年,全力为他展望未来应该正儿八经脚踏实苦干的蓝图。他也不回嘴,喝饱了歪歪倒倒起身出门,春节联欢晚会就在这样的花絮中落幕了,几乎年年如此。很好,在城市的钢筋水泥森林法则冷漠淡然侵袭过的农村,至少还有一位憨厚质朴的大叔在坚守。
那时的春节,是一年中在和谐欢快的音符上自由飘荡的一段。
年前几天,女人们忙着清洗家中的被褥,黄谷田便会抽出满满的一沟水,大家一路排开,洗菜的往上游靠,洗被子的选择草多树密地段,沟渠一直穿越府庄→喜乐庄→花树地,最后在鸡窝村归于河流,汇入东方水库,滋润玉溪城区……所以,那时整个玉溪春节的欢快情绪,竟然是从我们村开始起源的,难怪古人取了这么好的一个名字——喜乐庄。
五老爹从玉溪赶回来了,一扛甘蔗,上面挂着大袋小袋的东西,见到我们也不停下,看一眼就径直回家了,于是我们就得花费许久的时间苦苦猜测他包里装的应该是美食还是美酒。过年当天,五老爹把鸡拉去大沟边宰杀,一边洗菜的妇女们满怀仰慕的听他讲述城里的诸多精彩。他一手拎鸡,一手拿刀,陈毅元帅一样的头型在阳光下闪着光泽,我们只敢远远地看,对于城里的大官,就算是亲戚,也只能敬而远之,不然怕遭到高声喝骂。五老爹最爱吃京豆炖猪皮,就在他家的土楼,他一边大碗喝酒,一边把掉到松毛上的豆子又捡到嘴里,这方面和爷爷是一脉相承的,我们吃饭是绝对不敢剩下的,否则就会招来一顿教训。五老爹退休了,未知的原因,大脑萎缩,回到村里,晚年时光便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安享,冬天还光光的站在院落里任凉水冲洗,满身的肥肉被冻得红中带紫,也没人敢指责,几个儿子大声说,谁让他一天拉在裤裆里啊,有什么办法?也怪不得几个儿子如此抱怨,谁让他位高权重的时候只顾大公无私,竟然未把几个不成器的家伙在外面谋个好职位呢。老了好啊,痴痴呆呆回家任他们出气,气出完,命也就没了,人的一生就此画上句号。近年回去,大沟干干的,五老爹的儿子掌管了黄谷田的一池清水,不交钱,宁可看着庄稼晒死,他也是不会抽出水来的。
老爹去世得很痛快,吃着饼子,一口气上不来,就安安的去了。二老爹在床上躺了二年多,见到侄儿们就哭着说害怕死了火化,后来还是化了,几个儿女在昆明工作,鲜与老家往来,印象稀缺;三老爹是村中名厨,颇有威信,瘫坐一年,无语而终;四老爹听闻很少,似乎也是病卧良久方才辞世;六老爹是标准的共产党员,声音宏亮,年轻时瞎炮伤了眼,加之身负军功,正气凛然,人也和气,无奈儿女皆不成器;七老爹混到副教授退休,一生三次婚姻,现身陷帕金森氏,时而痛哭,诉说子女欲加害之诸般理由……老爹有一姐,已去世多年;一妹,为人品高心慈,年轻守寡,含辛茹苦事带大的两个儿子,如今却不忠不厚,加之瞎了双眼,境遇可怜……
这么大的一个家族,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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