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在一起(2)
正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晚饭,突然接到快递公司的人打来电话,让我五分钟以后到楼下取包裹。虽然早就知道那是父亲和阿姨一起为我准备的春节礼物,但是还是像小孩儿一样穿好衣服,欣喜若狂地向楼下跑去。接过沉甸甸的纸箱
正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晚饭,突然接到快递公司的人打来电话,让我五分钟以后到楼下取包裹。虽然早就知道那是父亲和阿姨一起为我准备的春节礼物,但是还是像小孩儿一样穿好衣服,欣喜若狂地向楼下跑去。接过沉甸甸的纸箱,一口气爬上五楼,撞进房门时已是气喘吁吁。和女儿一起动手剪开胶带,打开箱子的那一刹那,一股浓烈而熟悉的香味溢满了整个房间。女儿惊呼着:妈妈,这就是老家腊肉的味道,好香!只见她一边不停地往外掏,一边还不时发出阵阵尖叫:腊肉、香肠,啊,太香了,好久没有闻过这样的味道了!妈妈,强烈要求今天晚上就煮些出来解解馋。哇,妈妈,你看,还有这么漂亮的围巾,就是你想给我织的那种。再来看,还有我一直想要的裙子。天哪,还有这么好看的棉鞋,居然还绣得有花!
看着女儿一幅兴高采烈,得意忘形的样子,我的心里却是百感交集,五味杂程。要知道,我盼望这天已经太久太久了……
十六年前父母离异时我还只有十八岁。永远记得那年冬天那个异常寒冷的夜晚,父亲送走母亲回来以后蜷缩在沙发上,低得不能再低的头,整个身子看上去就像一张拉开的弓。听着他尽量压低的哭泣声,我也只是躲在被窝里小声地哭着,甚至没有勇气起来坐在爸爸的身边,给他倒一杯热开水或者握着他的手紧紧地靠在他的身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爸爸瘦小的身影孤零零地一直蜷到天明。
相依为命的日子里父亲把我当成公主一样伺候着。除了上下班接送,有时上夜班回来爸爸就会早早端来那家我最喜欢吃的抄手,然后坐在床边怜惜地看着我狼吞虎咽地吃下一大碗,重新躺进被子里,他才轻轻地关上门出去。然后,买菜、做饭、洗衣服…。。虽然他的工作比起我的要辛苦很多,但是他尽量不让我干家务活,一个人趁着我上班的时候就把一切家务事都已经打理妥当。
最让我过意不去的是,逢到夜班我们爷俩交接班的空闲,他总会先把我送回家以后再返回车间。其实家与工厂的距离也就十分钟的路程,每次我都告诉他我不害怕那段没有路灯的小路,坚决不让他送我。可父亲置若罔闻,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一直跟着我进了家属楼的院子他才转身离去。每当看到他一个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鼻子一酸就只想哭!
遇到我们爷俩都休息的那天,父亲就会陪着我上街闲逛,买我喜欢的杂志还有那些流行的磁带,为了不让我担心上夜班睡过了头睡不踏实,父亲还特地买了一只小闹钟送给我。多年以后,那只小闹钟早已停止工作,但我一直当作宝贝一样珍藏在属于我的那只“百宝箱”里,与好友寄来的书信、照片、贺年片、生日卡、小礼物以及我的中学毕业留言册、几本日记作伴……那段日子,温暖的阳光下,飘洒的细雨中,每当挽着父亲的胳膊走在大街上,总会觉得曾经的生离死别都离我们很远,很远了……
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没多久,父亲的同事带着她的女儿来到我们家。虽然之前很多同事都好意地告诫他,这个女人不简单,她之所以选择比她大了十几岁的你,是别有用心的。可对于当时的父亲来说,他是听不进去的,他甚至认为那是别人故意破坏。而我,总觉得眼前这个阿姨虽然话不多但还算和气,做事也利落,跟父亲比起来是年轻了许多,而且还带有一个孩子。但是,只要父亲以为是幸福的,作为女儿我应该支持他才对。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是要离开这个家,离开他的怀抱。
谁知道,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当父亲把所有积蓄都拿出来装修房子,为她买首饰,甚至替她还清了她和她的前夫欠下的债务时,她的本来面目开始一一显现。刚开始只是在工作之余打打麻将,后来便是一有空就和一帮朋友去舞厅逍遥。这一去不打紧,每个月的工资发下来,她首先就是给自己添置一套新衣服。她是越来越光彩照人,风情万种,而衣着简单寒酸的父亲总是可怜巴巴地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她的后面,像个“卑贱”而忠实的仆人,那些五颜六色的袋子里却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属于他。
而我尽可能地讨好她,还有她的女儿。唯一的愿望就是她能对我的父亲尽可能的好一些。只是最后,我的讨好终是付诸东流。不但如此,在这个新家里,我渐渐地发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终于制造了一出闹剧,而这场闹剧的结果是,让曾经相亲相爱的父女俩有了严重的分歧,激烈的争吵过后我不顾父亲的强烈反对,义然绝然地带着一些简单的行李含着眼泪离开了那个我生活了十九年的家,从此,开始一个人的飘泊。那一年,一个人的冬天,如此漫长与寒冷……
从那以后,我就和父亲离得越来越远了。刚开始我还会偶尔回去吃顿饭或是洗洗换下的床单,衣被。等到后来有了自己的小家以后,我几乎不回去了,逢年过节硬着头皮回去一下也是不忍心父亲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女人不露声色地赶走了我还要在人前装好人。后来有了女儿,我就再不踏进那个家半步,父亲的处境也更加限难。女人不但每月按时领取他的工资,还故意在厂里散布谣言,弄得我根本没办法再回去。父亲受了她的委屈或是想我们了,就偷偷地来到我的家里,话明显少了很多,憔悴的他只有抱着孙女逗乐的时候才可以看到他露出久违的微笑,就是这样的笑容我也可以读出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和无奈。因为口袋里空空如也,他常常为不能给孙女买些吃的用的内疚和惭愧,到后来女人根本就不让他来了。
更多的时候,我和父亲只能在交接班时简单而匆忙地说上几句,便各分东西!时常被父亲拉着手就不舍得松开,每每看着父亲通红的眼眶,欲言又止的神情,我都忍着就要掉下的眼泪,假装坚强转身离去。瞬间,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撕裂成一片,两片,无数片……
这样的日子一直僵持到99年的冬天,当我们一家人即将离开家乡远赴新疆时,父亲才一脸凄凉与无助地赶来与我们作别,看着他老泪纵横,坐在车厢里的我也禁不住搂着女儿泪流满面……
再见到父亲是两年后,那时候的他已经成了孤家寡人。女人在工厂宣布停产时就决然离去,留给父亲的只是一个义无反顾的背影和三千块钱的债务。染病在身,两耳有些失聪的且一下子断了经济来源的他不得不拨通了我的电话。搁下电话,我便冒着风雪骑车来到邮局给他寄了一些钱,告诉他先看病,其他的事情等病好了以后再说。记得那天,撕棉扯絮般的鹅毛大雪纷飞着几度模糊了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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