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爸爸,爸爸,爸爸……
小时候的记忆总是零碎和模糊的,尤其是爸爸在很远的公社工作,极少回家,留在我记忆里的东西就愈加断断续续,宛若老式电影的播放,有许多胶片被烧断,再也无法修补完整。爸爸从秘书到乡长、党委书记,期间经历了漫长
小时候的记忆总是零碎和模糊的,尤其是爸爸在很远的公社工作,极少回家,留在我记忆里的东西就愈加断断续续,宛若老式电影的播放,有许多胶片被烧断,再也无法修补完整。爸爸从秘书到乡长、党委书记,期间经历了漫长的辛苦,尤其是早些时候,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我才会看到爸爸,因而对爸爸的陌生感一直到我离家做了游子后也未能消除。但爸爸每次回家总会有一些惊喜温暖我幼小的心灵,糖果和小点心自然是少不了的,更让我开心的是偶尔会有一块花手帕啦、头巾啦什么的让我小小的虚荣心得到充分的满足。我对于服装的喜好应该不是天生的,也与遗传无关,但却与爸爸有着极大的关系,并不是爸爸对服装有着怎样的讲究,他其实是经常不不修边幅的,甚至要妈妈催三催四的才肯换一套衣服,然而却是实实在在地影响了我的一生。
女红是城市女孩所欠缺的功夫,跟着姥爷在太原长大的妈妈根本就没有机会学习这些,虽然妈妈也学会了纳鞋底和鞋垫,甚至包揽了全村人衣服的缝制,但却始终没有学会织毛衣,我想大概是妈妈知道她永远也无法企及爸爸那炉火纯青的境界吧。据说爷爷曾经开过毛织场,在爷爷的专制下,他的孩子们无论男女,织毛活的功夫都属一流。我小时候穿的线衣、毛衣一律出自爸爸之手,花色说不上漂亮,织工却总是很精致,这是别家的孩子所望尘莫及的。
小时候的冬天不像现在这样没有多少寒冷的感觉,那时候两只小手总是冻得通红,哈口气都会在眉毛上挂层霜。那一年,爸爸给我和妹妹一人织了个猴儿帽,这帽子现在拿出来肯定老土,但在那个年代是既适用又漂亮,它让我喜不自禁、欣喜若狂,急急地戴了出去显摆,谁见了都一个劲地咂着嘴羡慕不已。现在想来,我的爱美之心大概就是在这一次给激发出来的罢。
转年的冬天,爸爸又织了两副小手套给我和妹妹,那手套是五指分开的,这让我的手指可以自如地活动,不像村子里其他孩子戴的那样只有大拇指可以叉出来稍稍活动一下,而这一切都是爸爸所赐。爸爸在我的心里越来越高大,而爸爸又是是一个只重行动不多言语的人,因此,我对爸爸的敬畏也越来越严重,严重到我时时以爸爸为荣,而离爸爸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我不知道爸爸是不是能够感觉到这一切,只是依旧带一些我喜欢或需要的东西回来,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我在渐渐地长大。记得我长大后的第一双高跟鞋也是爸爸给我买的,那是一双浅灰色的凉鞋,后搂带的样子,很是漂亮,我穿了就再也不想脱下,那鞋伴着我走啊走,一直到踏上他乡的路,而脚下永远是那种厚实的感觉。
爸爸调回县城工作的时候,我们家才算团圆,但我却除外,因为我已经远在他乡了。对爸爸的陌生感是在儿子两岁的时候才渐渐地消除的。那一年,我去外地扶贫,没法带孩子,不得不把儿子托付给爸爸和妈妈。一开始,爸爸是不情愿的,因为妈妈伺候爷爷已经很累了,爸爸担心妈妈吃不消,但看我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只好勉强同意。这一年,我频繁地穿梭于扶贫点和老家,淘气的儿子经常大闹天宫般地捣乱,不是打了这个就是藏了那个,害锝爸爸妈妈手忙脚乱,却总是舍不得呵斥一声,妈妈这样我能想得到,但爸爸也这样娇惯孩子,却是我所始料未及的。我对爸爸说,孩子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别惯坏了,爸爸却总是一脸慈祥地看着儿子说,小孩子嘛,调皮点不算毛病,原来爸爸并不是我小时候印象的样子。
说起来,我应当感谢我的儿子,他让我看到了爸爸的另一面,也拉近了我和爸爸的距离。爸爸知道我的胃不好,经常会关照我注意身体,少吃生冷,电话里听着爸爸的声音,感受着遥远的关切,才深深地体会到:有爸爸真好。
小时候有事没事总喜欢一个劲地叫着妈妈,却很少叫爸爸,即便叫一声,那声音也是低低的、怯怯的,而今也让我可劲地叫一回爸爸吧,爸爸,爸爸,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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