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是无语
这是一场没有输赢的战争,历经了六年的酝酿,千千万万语言枯竭的时候,惠子就使自己掉了进去。挣扎着表现诸如洗衣、做饭、购物、化装等等一切之能事,惠子从此想彻底理解“女人”二字的意蕴,直至儿子出生,直至丈夫
这是一场没有输赢的战争,历经了六年的酝酿,千千万万语言枯竭的时候,惠子就使自己掉了进去。挣扎着表现诸如洗衣、做饭、购物、化装等等一切之能事,惠子从此想彻底理解“女人”二字的意蕴,直至儿子出生,直至丈夫唤儿子为“思清”。曾几何时,日记本上那一串串关于“三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的故事”的叙述感人肺腑,那蓝天白云似的遐想装扮了无数个初恋的梦,可如今,惠子使它们尘封已久,使它们苍白无力。那时候,高三级的老师语重心长,那时候,七月的天气让人烦闷窒息,惠子整理好一箱箱日记,将令人生厌的套题搁到一旁,就和同桌的大狼神侃大学志愿问题,大狼说要去参军,惠子就为他惋惜。大狼其实不是狼,他文文静静,甚至比他们班一部分女孩子还要漂亮。只是惠子常感到大狼那种神情似乎很忧郁。大狼成绩好,对旁坐的同样文静的小佳也好,惠子发现大狼看小佳的那种眼神怪怪的,于是给他起了个“大狼”的绰号。日子似乎很漫长,大狼总有许多似散文似随笔似心情故事更似情书的东西拿给惠子看,惠子就像模像样地大加修改,惠子知道那是写给小佳的。有时候,她也恶作剧地以最肉麻的言语替大狼写情书,理由是老师的辅导太低调,大学的梦想太遥远。写出来的东西洋洋洒洒,大狼学惠子整理日记般地将这些尤物装箱,然后郑重地问惠子将来的打算,惠子潇洒地扔下两个字“嫁人”。中学时代就这样结束了。
大学时代真的可以用洒脱来形容,惠子疯狂地学习、写诗、溜旱冰、奔迪、泡网吧……在学校组织的各种沙龙里,惠子活跃的影子总在书写着无邪的青春,也深深地吸引了那个后来被惠子称为“呆木”的男孩,呆木最显著的特征便是一副大眼镜了,那镜片后面藏着他对哲学、文学及惠子深深的爱。当然,惠子没有无助的时候,也没有小鸟依人的需要,唯一使呆木有机会的便是各式各样的学术报告会了,他总是尽心地为惠子占到一个最佳的位置。
当一首首诗耗尽热情的时候,惠子坐在黄河边上想大狼,那个后来上了军校受了特种训练的大狼,他写信说他喜欢惠子而不是小佳,他骗惠子看了他写得那么多表述心意的所谓的情书。天哪!真傻冒,惠子自责后不知该如何原谅自己,当风起的时候,河上的波光刺痛了年轻的惠子,她楚楚地为自己的孤独流泪。终于,惠子回信了,她说大狼你真该挨揍。你好好从戎。你别让我担心……
后来的联系改成了发E-mail,大狼的信中还是那种淡淡的忧郁,他不断变化着E-mail地址。当然他们有时也会邂逅于某一个网站的聊天室。毕业时呆木上了研究生,惠子却依然追随着大狼那先入藏再出国的梦,从分配的一家单位跳槽。一年后她去了西藏,寻找那藏了很久的梦。大狼的工作属于特种机密,不断变换着地址,惠子只能到处打零工维持生活,终于有一天碰到了和大狼同校的一名军人,他说西藏没有大狼,只有和大狼同专业的另一个毕业生。
西藏的风沙确实是冷酷的,瘦弱的惠子叩开了那位军人的门,“我不知道你会来,张清(大狼的真名)的故事感动了我,所以我替他一直与你联系,他从心底里不愿让你失望……”,“那他呢?出国了吗?或者另有女友了吗?”惠子努力使自己坚强,准备接受一切事实。
“张清他死于血癌,那是大二的时候……”
惠子迎着高扬的飞沙想整理思绪,她曾经是那么洒脱,可是最终她只能做的是在这一片大漠上让成箱的日记和成捆的大狼的随笔燃尽。“为什么,大狼,六年的感情,你那深深的爱说不出来?那一页页深情我以为是属于小佳的,你没说给我听,那四年来的互相倾诉却是别人替你,我为什么听不到你的声音……”
从西藏回来,惠子果真如同当时对大狼说的嫁人了,他嫁的不是别人,正是深爱她几年的呆木。如今,惠子以她脆弱的情感和微薄的工资供丈夫念硕士,供儿子成长。平静的生活使惠子逐渐地沉默了。
难道,爱就是无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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