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良人,且看吾眸中疏影倾斜
烟火夜。我一个人在街上穿行。入春的风突然变得料峭。吹动发端,乱了心境。人群是潮水般的汹涌。被两岸的霓虹花灯倒映。三五成群。男子携带家眷。女子搀扶在幸福旁边。孩子点着易碎的灯笼,或做在父亲结实的肩上,或
烟火夜。我一个人在街上穿行。入春的风突然变得料峭。吹动发端,乱了心境。人群是潮水般的汹涌。被两岸的霓虹花灯倒映。三五成群。男子携带家眷。女子搀扶在幸福旁边。孩子点着易碎的灯笼,或做在父亲结实的肩上,或随同在母亲臂膀的庇佑下。笑容爽朗明晰。年轻的情侣如缱绻的云朵,缠绵着夹在洪流中。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掌心空洞得被风穿过,发出不合适宜的寂寂之音。
三年的元宵节没有在家过。没有同父母一起赏过灯,仰望过烟火的表演。长大的地方,年年有丰盛的节日庆典。小的时候可以提着灯笼坐在父亲的肩上,看越过人群的风景。翻滚在眼下的,是汤汤的人群与沸腾之音。花火在头顶炸开,欣喜若狂。最后一次在家打扫春节末端的喜庆是在初中。天亦很冷。将手塞在父亲的衣带里,买了一个闪光的挂物,买了五毛钱的棉花糖。那挂件,至今仍会在台灯前摇摆。
第四年的今日,在学校吃了一个元宵奖励自己始终没有掉眼泪。即使是在得知他又打来电话,不见回应而又自嘲做答之后,亦只是保持了半小时的面无表情,我终没有落泪,亦没有顷刻瓦解了隐隐的坚决。便像一只从悬崖落下的果实,不再有生还的希冀。
但我竟没逃开自我的煎熬。抽烟的时候。摆弄火机的时候。一张张听CD的时候。坐下来看书的时候。我总能隐约感到他仿佛就坐在我对面,直视我所有的行经。所有他曾经欣赏的,以及不欣赏的。他溺爱的浇灌,顺着光线一点点击碎我瞳孔中平静的湖面。
也许,真该有一个人来用一巴掌扇醒我混沌未醒的决心。
而后赶回家,迎见母亲温暖的一抱。她说今晚会有烟火,二百五十万银子砸出来的花。从小你看着它们长大。我点点头。在许多地方绕了许多的圈圈,遇见了许多同烟火一样性质的美好,遇见了许多的萧条。从最初到最终,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人们对这一年一度绚目的推崇,以及它们顷刻绽放顷刻凋谢的姿态。
出门的时候我特意没有拿相机。我知道这样的场面,根本用不着相机。振聋发聩的轰鸣,光彩夺目的颜色,这一切,所有人都可以用耳朵眼睛听到看到。我知道,这一次,我只会用心来看。
母亲在室外等我,我套上衣服匆匆下楼。她就站在那里,起伏的烟花可以照亮的地方。我突然就想起最近一次梦中见到她,成为了我庇护的对象。我用力的拉扯他离开那个充满险恶的地方,把她抱在怀里,害怕抓着她手掌的我的手,突然变成空旷。
电话突然响起,面前的她推开滑盖。应和两声,转身告诉我,我自己去广场吧。晚上早点回家。冰箱里有牛奶,最好热过了再喝。罢了,转身便向车站走去。明灭渐渐吞没背影。
我走了。一个人去看烟花。一路上避开玩儿得放肆的孩子们点燃的爆竹。自始至终,我都是个优秀的赏花人。从小时候踩着凳子趴在阳台上看父亲放炮开始,我从来没有用打火机点燃过一条引线。
人很多,很喧闹。我隐秘的失落如同蜗牛爬过时留下的痕迹,不觉得掉落了一路。我希望在这群人中,有人可以认得我,并且温和的叫我莫沫。而潮水始终向着前方流动,没有停下的意愿,亦没有准备触碰到礁石的迹象。到最后,我依旧一个人来看烟花。在过去的许多年中,有过许多美好的希望。想到再一家人走上街头看场绚目,想到他可以真正陪我看到繁华落尽,想到那个同样来自北方的人可以同我在有烟花的夜晚放风筝。想到结局,果然是注定的落空。
后来,我知道了,有一个人,他依旧在怀念他的城市。他的天气。还有他的相机。知道了从头到尾,不过也是个精彩的故事。就像每一个人的世界里都有一所念念不忘的城池,我知道我们都在演戏,试图进入角色,忘记了实地的风景。
有一天我再去我们的城门,它没有变。车仍然要转一圈才能够出来。城墙高耸,我看不到里面。我站在对面落地的玻璃窗户前,看到有人在里面放烟火。眼睛被旧的霓虹和新的花照亮。光影微微摇晃。我问我身边的女孩子,这是哪里?有时候,自欺欺人是遗忘的一种方式。比如我不再告诉别人,我家曾经在城墙角下。我也不再会说,那个最大的广场上有泉水灯光和人群的舞动。
开始的时候,我还在路边发愣。一声惊雷拽起了我的视线。我的仰望的姿态。劈头盖脸下来的绚烂星火,点点滴滴燃尽了回忆。赤目接近的真实,不过是一刹那的精彩。迅疾升至顶点,迅疾又在滑下。小哥说,如果再要恋爱,就直接考虑结婚吧。僵持的感情最摧人。于是眼泪顺势而下。人群在沸腾,炸裂的疼楚幻化出的夺目,声嘶力竭的爆炸之音。我听到血液在身体里奔涌的声音。我的头疼。
最后,我抹干了眼泪。烟花在身后盛开。
版权声明:本文由sf999传奇发布网站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上一篇:岁月回眸——畅诉心声
下一篇:父亲节思念父亲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