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之二:或喜或忧

凤儿之二:或喜或忧

鹿霓衣散文2025-10-18 15:13:09
凤儿的命运和我的婚姻有关,而似乎与她妈的关系更大。她妈周密秀,出生在荐楼一个穷困的特殊家庭。没有兄弟,只有五个姐姐,两个妈妈。才六个月大就失去了父亲,成长在一个全是女人的家庭里。大妈没有生育,因此她爸
凤儿的命运和我的婚姻有关,而似乎与她妈的关系更大。她妈周密秀,出生在荐楼一个穷困的特殊家庭。没有兄弟,只有五个姐姐,两个妈妈。才六个月大就失去了父亲,成长在一个全是女人的家庭里。大妈没有生育,因此她爸娶了小妈,“六朵金花”全是小妈生的,两个大姐由大妈带大。但是两个妈妈相处不好,时常闹矛盾,而且关系很僵,有点水火不容。这种情绪或多或少会带给孩子们,可能对周密秀的影响最大。尤其是她小妈,当然也是生她养她的亲妈,生女养女的含辛茹苦,自不待言。周密秀她爸走后,失去主心骨,更是做男又做女,家庭重担一肩挑。在家怕孩子们挨冻受饿,在外怕孩子们遭受别人欺负,沉重的思想负担,使她变得心情急躁,敏感,火辣,快言快语,防备心强。周密秀在家最小,备受呵护,这使她从小在比较聪慧的脑子里,渐长出一点任性。
春花过后,夏暑来临。在亲朋好友的祝福声,与喜悦的气氛中,我和周举办了简略的婚礼。没有彩礼,就连家里养的一条猪也不争气,老是长不大,杀时还不到一百斤,只给她家送去了几十斤猪肉。当然周也没多少嫁妆,仅有一个厨柜、一个皮箱和两床被子。受文革“破四旧”的影响,婚礼上已多年不兴花轿迎娶,号鼓吹打了,我们就连鞭炮也没放一点。在迎亲的路上,我这个新郎官还充当了挑夫,以至于半路上遇到同学范菊香时,她还取笑我根本不像个新郎官。
婚后不久,我俩就与父母分了家,过起了小日子。我那时虽在大队教书,其实是半脱产,只有上午在大队学校(由机房代替成的学校)上四节课,早晨和下午还得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待遇是每月领取上级发给的几元钱的生活补贴,其他按照同等劳力在生产队记工分。我等于是一个正男劳力,每出一天工记工10分,早晨出工记2分,上午出工记5分,下午出工记3分。如果上午在学校上课,则可回生产队记工5分。周密秀当然在生产队出工,每出工一天可按正女劳力记工7分,不出工则不记工分。
那是个计划经济时代,生产力落后,经济萧条,物资匮乏,一切都是凭票供应,有钱也难以买到想要的东西。记得那时生活必需品都是由供销社卖,往往都是供不应求,那些售货员成了“太上皇”,“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他们手里。稀有的紧俏商品,平民百姓是见不到的,都成了那些权利人关系人的囊中物。后来,商品稍多些了,也是僧多粥少,那些抢手货也是很难买到手的。
比如当时农村刚见到的灯芯绒布,分到当地供销社的数量很有限,为了使更多的人能见到和享受到,就把有限的布撕扯成一尺一尺地卖。一尺布能做什么呢,只能做一双布鞋的鞋面,那时能穿一双灯芯绒布鞋是件很荣耀的事。于是,一旦有灯芯绒布卖的消息,十里八乡的人都来排队购买。有些离供销社较远的,在半夜就来供销社门口排队了。我结婚的时候,也特意起了个大早,排了队挤了好大一阵,才好不容易买了一尺灯芯绒布,做了双布鞋穿。
有的确凉布卖了,又成了抢手货。的确凉布比家织布薄多了,夏天穿在身上凉快舒服,很受人们喜爱。但也是数量有限,供销社把的确凉布裁成一段段地卖,一段六尺,刚好能做一条裤子。那次,我为了做一条的确凉裤子,跑去供销社排队抢购,人太多把柜台都挤垮了,还差一点把我搞伤。
在公有制经济制度下,田地都归生产队所有,农村人都叫公社社员,社员们的生产生活都靠生产队。而生产队自然条件的优劣,粮食产量的高低,就决定了社员们收益的好坏,生活水平的高低。受湘西南丘陵自然条件的限制,我们生产队和周围其他生产队一样,粮食产量很低,又缺乏经济作物,是个贫困队。到每年的年终决算,一个工分(10分)才分得一斤左右粮食(还不全是稻谷,包括小麦、红薯、高粱等杂粮),分得两毛钱左右的钱财收入。所以,那些人口少劳力多的家庭,到年底决算时能拿到一点为数不多的收入。而那些人口多劳力少的家庭,累死累活一年下来,成为欠钱户是在所难免的。在那个温饱普遍成为问题的时代,缺吃少穿是家常便饭。
周密秀嫁来我家,倒是集中了她妈和姐的优点,胆大,勤快,能干,顾家,孝敬父母。每天辛勤操劳,忙里忙外,毫不懈怠。生产队每天三次出工,一次也不愿耽误,生怕少挣了工分,影响年终决算,家里少分了粮食。在靠生产队收入温饱也成问题时,人们只得冒着“割资本主义尾巴”的风险,千方百计地开荒种地。周密秀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去房前屋后、田间地头,见缝插针地挖地开荒。这里栽几棵蔬菜,那里种几颗豆子,稍大一点的地就种些许红薯、麦子之类的粮食作物。挖的地多些了,种的蔬菜粮食多些了,到也能多填饱一点肚子,不至于让人饿得发昏。
这些地后来就城了家里的自留地,一直由我们耕种。诚然,自留地耕种和大小家务事,都是由周密秀操持。我那时教民办,每天课程较多,没空帮她。尤其她是个急性子,自尊心特强,喜欢争强好胜,凡事都要比人家做得更好,生怕落在人家后面,让人家笑话。因此,本是抽空耕种的自留地,她更是精心侍弄,早出晚归。每天是生产队一散工就泡在自留地里,大家回家了她还在忙碌,大家吃饭了她还没归家。我那时也不知她哪来那么大的劲头,有时也怪她太拼命。
这样,自留地当然是种得不错,蔬菜比别人种得要多,小麦收成比别人要高,红薯挖出来后比别人的要个大……当别人夸奖她能干时,她会立刻感到满足,感到自豪,那些她在娘家的不快事,立刻就会灰飞烟灭,得到精神上的满足。然而,收获的不光是自留地的丰硕产量,还有她自己的劳累和辛苦。眼看着她一天天地瘦了,黑了,我有点心疼。我曾劝过她不要太累,太拼命,可她太有主见,也太要强,根本就听不进去。
结婚两个月后,周密秀怀孕了,一个新生命在她肚子里悄悄成长。可她还是一如既往,生产队出工,收工后跑自留地,一点也不落下,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而且是到了夏天,天气越来越热,劳动起来更加辛苦。但她还是那样,一旦有什么想做的事,哪怕是区区小事,也非做不可,且非做好不可。她那个倔强劲,常使她连续劳动五六个小时不觉得累,一两顿不吃饭也不觉得饿。这样,她是挺过来了,可不苦了自己的身体,苦了肚子里的孩子么?
转眼,生产队的抢收早稻、抢插晚稻的“双抢”季节到了。那是些最累最苦的劳动,无论是低低地弯腰不停地割稻,一下一下的花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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