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就是生病

生命就是生病

瑕滓散文2025-11-10 19:48:18
一个人不经历一场与死亡紧密相关的大灾大病(比如悬崖上掉下去了却挂在了树梢,比如听见了自己颅骨被车轮压碎的声音却意外醒来;比如患了心脏病,比如患了癌症)你就永远无法将死亡和自己的人生联系起来;不在枪林弹
一个人不经历一场与死亡紧密相关的大灾大病(比如悬崖上掉下去了却挂在了树梢,比如听见了自己颅骨被车轮压碎的声音却意外醒来;比如患了心脏病,比如患了癌症)你就永远无法将死亡和自己的人生联系起来;不在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过,不在手术台上辗转几个来回,就永远无法将自己的生活和痛苦、幸福真正联系起来。
可是,不联系起来有什么不好呢?不联系起来就永远不知道生命的可贵,你就不会真正地去珍惜生命、尊重生命;不联系起来,你就无法感受到平凡的幸福,更不用说感受痛苦所带来的别样的幸福。肤浅的你常常会满腹牢骚,会怨天尤人,会愤愤不平,会喋喋不休,把美好的人生弄得乱七八糟,糟蹋得不成样子。
本来,上天赋予的生命和与生俱来的世界好像永远都属于自己,可是有一天,你忽然发现,这一切都将会离你而去,也许可能会要不了多久甚至是随时都会离你而去,难道你不会突然产生出一种压抑、一种遗憾、一种难以言状的无奈与悲凉?
生命,其实就是生病——犹如住医院一般:在一声啼哭中来到这个世界上,刹时诸事不适应,可是慢慢习惯了,慢慢改变了,在一种或舒服或不舒服的感觉中悲喜,在悲喜交集的岁月里挣扎,在挣扎竞争的过程中长大,在长大成人的忙碌中变老,然后走向死亡——最后出院,尽管更多的人总想赖着不出院,可谁也不能永远呆在医院,病床数有限,不断有人住进来;当然,也有人急着想出——从窗户里跳出去了,从门缝挤出去,但那毕竟是极少数,不影响大局。


实际上,人只有在某种困境中才能觉悟到常人所不能觉悟的东西(但绝不是说处于困境中的人则必然有某种别人觉悟不到的觉悟),当然,若臻于化境则另当别论。
你来到这世上,一声啼哭、一丝未挂、一念不存。当你离去的时候,你万贯家财、你满腹经纶,你野心勃勃、你壮志不已……可你什么都不能再随意操纵,什么都不能再随心带走,唯把一鲜活的生命熬成一把枯骨,把满腔的眷恋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也许你两手无一物,你一副空肚肠,你心如落日入西海,你无欲无求无牵挂,你一样把一鲜活的生命熬成了一把枯骨,可你无需再看这无聊的尘世一眼,你的嘴角,泛起的是轻轻的一丝笑意。
我不知道这究竟怎样更好!可活在当下,谁又能不计较这得与失呢?那怕只是要这计较之意淡薄一点,也都是多么的不易。有时计较之余,你也觉得这计较该是短见得多么滑稽可笑,可当有人在说什么“不图名利、不计恩怨”时,你又觉得这“不图不计”该又是虚伪得多么滑稽可笑。
其实,人本来就是这么一种滑稽可笑的动物!


可活着的时候,更多的人是在活着别人的眼光。
遗憾的是,人们都喜欢自负地用一种自认为完美的参照系、参照物来审视自己的生活,从而猜度别人的眼光,并从而骄傲、从而惭愧、从而悲凉……殊不知别人也用自认为完美的参照系、参照物来审视你,正为你的骄傲而悲哀、为你的惭愧而自豪、为你的悲凉而喜悦。
有时候认识某种事物必须和它拉开距离,拉得越开越透彻,比如名利的意义、比如宇宙的奥秘;有时候认识某种事物则必须和它拉近距离,拉得越近越刻骨,比如情爱的物质能量、比如病痛的精神效应。


人生如果把一个仰望的目标当目的而幻想着达到,肯定是蠢驴;但人生如果没有一个仰望的目标去幻想,那也是蠢驴。
史铁生说:“所谓天堂即是人的仰望。”“皈依并不在一个处所,皈依是在路上。”审视乔达摩、耶稣,其信仰无不从苦难、智慧,探索、觉悟中孕育,你的信仰呢?
把迷信当信仰者,也一样会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沾沾自喜甚至悲悯之情。可是,敢问你的出发点在哪里?是寻求灵魂解脱?是为众生传播福音?还是一味地为自己、进而为家人、为自己的小圈子禳灾祈福谋私利?

其实你依然在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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