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心永恒
人误地一晌,地误人一年。为了赶在地开之前把肥料全部送到地里,垭口的天空还没发白,永兴就将几电壶开水倒进蹦蹦车的水箱,经过一阵手忙脚乱的启动,开着早已过了报废期的蹦蹦去拉粪。十一点钟的光景,永兴已经拉了
人误地一晌,地误人一年。为了赶在地开之前把肥料全部送到地里,垭口的天空还没发白,永兴就将几电壶开水倒进蹦蹦车的水箱,经过一阵手忙脚乱的启动,开着早已过了报废期的蹦蹦去拉粪。十一点钟的光景,永兴已经拉了八车粪,在山顶上远远地看见学校的操场上学生集合了黑压压的一片,知道快要放学了,便收工回家。
蹦蹦在院子里停稳,熄了火,永兴并没有急着下车。他心里知道,老婆单晓荣这会一定在急急忙忙往脸盆里兑热水,马上就会和毛巾一起拿出来。
可是日怪地很,等了足足有五分钟,单晓蓉却不见出来。永兴心里开始有一点毛糙,心想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女人最近越来越不像话了。
永兴屁股没有离开用破棉絮包扎的车座,向着屋里喊,三窝子,三窝子。永兴的老婆不争气,一口气生了三个女子娃,把生育指标用的干干净净。这也是永兴成天郁郁寡欢的一块心病。尽管三个女子都有名字,但是永兴不喜欢叫她们的名字,只是按照出生顺序叫大窝子二窝子三窝子,永兴觉得女子娃生一个就不应该叫生一胎,而是应该叫生一窝,所以就应该叫几窝子,这样叫好像心里某个被堵住的地方可以透出一点点气气子。至于老婆单晓蓉,自从把最后一个生育指标都用窝子完成后,永兴就开始把对单晓蓉的称呼改成了三窝子,三窝子,最小的窝子,这样叫起来,永兴觉得自己的声带才有弹性。而一向很有一点小脾气的单晓蓉,每次听到永兴这样叫她的时候,就好像被谁在脊背上抽了一鞭子,浑身一颤,随即会发出一声很低沉的声音——嗯,那声音听起来很是空洞,空洞地好像从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里传出的,多少带些恐怖的感觉。
三窝子,三窝子,永兴一连叫了几声,每叫一声,声带的弹性就增加一些,直到声带的弹性基本用到了极限,屋子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狗拉了地,我看是脊背发痒了。永兴嘴里念叨着,心里的某个地方一下子被点着了,开始冒黑烟了。
永兴从手上扯下黑乎乎的手套,扔在院子里,从车座上跳了下来,只用了两步半,就跨进了屋里。
屋子里的景象让永兴有些莫名其妙。灶膛里的柴火快要燃净,有几个长一点的柴头从灶口掉了下来,在地上冒着黑烟,锅里的水正冒着大气,案板上的馒头荠子分成了两堆,一堆还是被揪开的面段,另一堆则摆成了两行,浑圆有型,憨态可掬。
看着眼前的情景,永兴心里的那股黑烟就立即散了。他扑哧一笑,心里说,乳牛尿多,女人话多,这碎女人,该不是正揉荠子,尿涨了吧,走茅房也不至于把人紧张成这样吧。
永兴自己兑了热水,洗了脸,泡了一杯陕青,是最便宜的那种。一杯茶都喝完了,还不见老婆回来。永兴心里开始有些发急。心里骂着,狗拉了地,总不是在茅房里屙金尿银去了,这么费时间,有这本事,怎么不给我整个带把的呀。心里这样说着,就放下杯子,走到房背后的厕所外面,对着厕所喊,三窝子,三窝子。叫了几声,听不见丝毫动静永兴便伸长脖子,向厕所里面看了看。厕所里没人。
永兴的心里不由扑腾了一下,怪了,案板上的面荠子还没揉好,就不见了,什么事情这么急。
永兴心里正在纳闷,就听见有娃娃的哭声在院门外渐行渐近。
大人对自家的娃娃的哭声有着天然的洞悉力。从哭声里,永兴一下子就判断出是自己的二窝子在哭。永兴心里一紧,急忙向大门口跑。刚走到大门口,迎面撞上了二窝子。二窝子哭的抽抽噎噎,满脸鼻涕。二窝子后面跟着两个三窝子,一个是单晓蓉,另一个是三窝子女子,三窝子女子后面跟着大窝子。
老婆满脸怒容,见到永兴就说,几个囊松,看不住一件衣服,明明都拿在手里了,又被别人倒换了,真是母货不顶用。
永兴被眼前的一幕搞得有些丈二和尚。看着老婆说,什么衣服,被谁倒换了,这么大的动静。
老婆一把把正在抽泣的二窝子推了一下,推得二窝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老婆说,今天学校来了一批希望工程捐助的衣服,每家的娃都发一个,咱们二窝子发了一件羽绒服,新崭崭的,可是后来却被老师换给了洪旭伟那个土匪的碎女子洪小琴。我正在揉面,大窝子就跑来叫我。我到学校找老师,班主任说我是个粘死猫,分给谁的都是希望工程,有什么好粘的。说了半天,还是把这件旧的拿回来了,我说太气人了,干脆不要了,大窝子这个宝货却舍不得,又拿回来了。
永兴听到这里,才发现大窝子怀里抱着一件红褐色的呢子衣服。
就为这呀,永兴说,我说你就是个粘死猫,一件子救济衣服,值当到学校闹一场吗,让人笑话,再说了,把老师闹糙了,咱娃在学校能好过吗。
就是的,大窝子听到这里附和着说,我就说家长和老师骂仗,别人家都当笑话了。
X悄着,就你能,你能你把衣服换回来。老婆被大窝子的话气到了,在大窝子的脑门上戳了一指头,气呼呼地进屋做饭去了。
吃饭的时候比平常晚了一些,加之今天早上出力过多,永兴觉得有点饿过头的意思,所以吃饭时不光是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地,浑身都带着劲。老婆见永兴一脸地不高兴,也是格外地小心。吃着吃着,永兴猛的喝了一口水,将茶杯咣的一声礅在了桌子上。老婆见状,连忙喊大窝子赶紧倒茶去。可是一连喊了两声,却不见大女子应声。转脸一看,发现大窝子一边扒拉饭,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箱盖子。老婆顺着大窝子的眼睛看过去,才发现大窝子一直盯着箱盖子上的衣服,就是刚才从学校拿回来的那件红褐色的呢子大衣。看见衣服,老婆的气就忽地一下上来了。她用筷子在大窝子的头上摔了一下。说,不争气的母货,看什么看,那烂东西有什么看头。说着站起身,从箱盖子上拿起衣服,一边抖落着一边说,看这烂东西你想穿吗。
这时候就听见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老婆从衣服里抖落到地上。
永兴低头一看,见是一个大红色的布盒子。老婆听见响声,低头看见地上的盒子,弯腰捡了起来。
盒子四方四正,大红的绒布包裹着,四棱见线。老婆疑惑地看着盒子,伸手递给了永兴。永兴见盒子腰部有一道和缝,用手轻轻一掰,打开了。只见盒子里面是金黄的缎子,缎子上插着一个银白色的戒指,戒指的顶部有豌豆粒大的一颗玻璃般的东西,那玻璃样的东西还闪着亮光。
永兴两口子看着眼前的东西,很是惊奇,永兴伸手想拔下那戒指看看,不想连同那黄缎子底座一起拔了
版权声明:本文由sf999传奇发布网站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上一篇:没有永远的失败者
下一篇:一个让我一生自责的女人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