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哥——亲情中的最痛

傻子哥——亲情中的最痛

折麻小说2025-11-04 12:59:13
“张薇张薇,爱扒灰!”蓉儿好不容易追上她的傻子哥,又见他在对着一户人家的门口骂。这个傻瓜!自从两岁时发了七天高烧,就一天比一天傻了。小学一年级读了两年,二年级又读了两年。比傻子哥小两岁的蓉儿,本以优异
“张薇张薇,爱扒灰!”蓉儿好不容易追上她的傻子哥,又见他在对着一户人家的门口骂。
这个傻瓜!自从两岁时发了七天高烧,就一天比一天傻了。小学一年级读了两年,二年级又读了两年。比傻子哥小两岁的蓉儿,本以优异成绩考升三年级,由于傻子哥的缘故,不得不也跟着留级。老师看着他头疼,毫不留情地把傻子哥这个大麻烦推给了他的妹妹蓉儿监督,这也是蓉儿父母的意思,爸妈也看着傻子哥头疼,要蓉儿每天上学放学都跟着傻子哥。
可见大人们对孩子——哪怕蓉儿那时才八岁,有时真是不留情面,毫无恻隐之心。留级后的蓉儿,从三年级至六年级,就一直跟傻子哥同桌,傻子哥靠着抄蓉儿的试卷题目一路顺利升级,各年级的监考老师对此早就心照不宣地大开绿灯了。
傻子哥越长大脾气越粗鲁古怪,不管老少,看到不顺眼的人他就开骂,也不知学习成绩一塌糊涂的他,怎么就这么会编顺口溜,每一句骂人的话都被他引经注典地编成了顺口溜,他骂起来琅琅上口,有时旁人听着都会忍俊不禁。每当这时,他就越发得意了,骂得也越发起劲。
张薇是学校附近村庄的妇联主任,大凡能做妇联主任的,都是乡村里比较出众的女人,身上被乡村长舌妇饶舌的地方也就多了,而且那些长舌妇饶舌时也从不避避小孩子们。不知傻子哥是听到那些长舌妇们的什么闲话了,他好像要帮她们出气一样,每天放学后骂张薇就成了傻子哥的一大要事。
每天一放学,傻子哥就脱门而出,跑得比任何人都快,目的就是赶在蓉儿追上他之前一逞骂人的口舌之快。只有蓉儿才能制止他。
放学的钟声相对蓉儿而言,就好比是参加百米冲刺的口哨声。蓉儿害怕这日复一日的无丝毫意义的追赶比赛,可是又不得不参与,因为傻子哥是她的家人。小小年纪的蓉儿,自觉责任满身。
她害怕傻子哥跟人打架,可无端被人骂毕竟是不可容忍的,而且还是三番五次地被骂,哪怕这骂人者是一个傻子,自认为比傻子强的聪明人当然要反击。只要放学时蓉儿稍微落后了傻子哥一段距离,待她气喘吁吁地追赶上时,必定又会见到傻子哥跟张薇的儿子们早已打成了一团。于是,哭喊着把猛跳猛撞像牛犊一样瞎打的傻子哥抱得紧紧的拉架便成了蓉儿每日必做的功课——苦难深重的功课!这个拉架的镜头定格在蓉儿的脑海里,一辈子都抹不掉了。
妈妈整天忙着忙不完的农活,听蓉儿说着傻子哥的傻,除了将傻子哥打骂一顿,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日子照样这样过着。放学的钟声依旧如催命之魔。日复一日的奔跑、紧张、生气、惊恐、哭喊,是蓉儿小学生涯挥之不去的噩梦。她的童年暗淡无光。
将骂人打架之事愈演愈烈的傻子哥,终于闯出了大祸,他用砖头将别人砸成重伤。赔了一大笔医药费后,妈妈将傻子哥暴打一顿。那天,傻子哥没有回家。家人既怨恨又担心,他让全家操透了心!
蓉儿找不到傻子哥,课也无心上。直到她看到傻子哥正躲在学校后面一家小餐馆吃着面条,她心中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石头是落了地,怨恨的种子却不可抑制地爆裂开来。为了傻子哥,本是无忧童年的蓉儿过早地尝到了生活的苦涩滋味。蓉儿双手捂面大声抽泣起来。透过泪眼,从指缝里看着傻子哥像做了错事般的偷偷吸溜着面条,蓉儿心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我要去买包老鼠药,放进他的碗里毒死他算了,傻子活着无用还害人!
这一年,蓉儿十岁,她为她突然生出的这一念头而感到害怕。
有人问傻子哥:“为什么每次打架,谁都拉不动拉不走你,只有你老妹子来拉你,你才放手呢?”
傻子哥想也没想就说:“我怕她不给我抄作业。”
这对话传到蓉儿耳里,她竟然觉得心里暖暖的,还有点自豪。
傻子哥在小学将毕业时突发癫痫,后来查出是小时候那场病留下的后遗症。他没再读书了,脾气也温和许多。没再种田地的父母带着傻子哥过着平淡的乡村生活。
没了傻子哥的牵绊,上了中学的蓉儿顿觉一身轻松。可看到癫痫发作的傻子哥时,她的心又会疼痛得扭成一团。渐渐成人的蓉儿又有了新的担忧:按生命的自然规律,父母该是走在傻子哥的前头的,父母去世后,傻子哥怎么办?蓉儿心里暗暗有了个打算:将来找老公要找一个能容纳得了这个傻子哥的。
渐渐脱离家庭的蓉儿,没有过多探问家事,直到她上大学后的一次休假中,才听父母谈起傻子哥不久前被村里一家四口用棍子和扁担打了个半死。因为傻子哥虽然脾气好了很多,但还是改不了骂人的毛病。打他的那家子的两个儿子人高马大。蓉儿不敢想象,从他们手中落在傻子哥身上的扁担和棍子有多大的杀伤力。总之,从此以后,傻子哥就再也不在外头闹事了。继发的癫痫和这次的受伤,让傻子哥的身体备受摧残,昔日如初生牛犊般虎头虎脑的他,现在只剩下一个肥胖的虚架子。
蓉儿能想象得出父母见到被四人围攻、像死狗般被打趴在地的傻子哥时的感受,他们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他们有苦难言,心疼难忍。他们唯一能做的是,默默地医治傻儿身上的伤,深深地叹息一声:谁让我们生了个傻儿子呢?
傻儿子身上的伤医治好了,父母心中的伤痛却永远无法痊愈。
爹带着对傻子哥的一百二十个不放心去世后,尚可自理的妈和已到中年的傻子哥相依为命。
蓉儿提议:跟我过吧,孩子他爸人很好,什么都听我的。
蓉儿把她中学时的那个想法对妈说了,末了加上一句:我能容纳的孩子他爸都能容纳。
生活在一起了,才知道成年后的傻子哥有如此多的恶习和让人厌恶之处。因为他的傻,父母从小惯着他,以至于让他养成好逸恶劳的毛病,连扫地这样的家务活都不愿做也做不了。逐渐频繁的癫痫发作如慢性癌症,让他的记忆力严重衰退,有时连每日洗澡的毛巾都会拿错。
如其说傻子哥不幸,妈更不幸。傻子是父母心头最深的痛。
傻子哥总发傻劲,外头不敢闹了,就闹离他最近的亲人。越是家里办喜事来客人了,他越闹得厉害,一遍又一遍地对人说妈不给他治病,如街头商店里闹着要买玩具的小孩一样,仗着外人在场,大人不好过分谴责,故意抱头大声呻吟,破坏所有人原本喜庆的情绪。妈说他总是这样,有时气得她不顾场合,哭天摸地地骂那过世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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