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珍藏心中的记忆
海鸥在身旁飞翔,远处的船在水上漂着,两边的芦苇不急不慢地向后闪去,这些舒缓地闪到我们背后的芦苇,此刻与天上飘洒的雨丝一样,耐心而又精致地走进我的视觉,那些片片相连的芦苇们的叶子,在雨的抚慰下,自自然然
海鸥在身旁飞翔,远处的船在水上漂着,两边的芦苇不急不慢地向后闪去,这些舒缓地闪到我们背后的芦苇,此刻与天上飘洒的雨丝一样,耐心而又精致地走进我的视觉,那些片片相连的芦苇们的叶子,在雨的抚慰下,自自然然地下垂着;而那些毛茸茸的苇穗,在雨丝的亲吻下则像羞怯的农村小姑娘,她们低下了头,似乎没有勇气瞧一眼从它们身旁欢呼雀跃着的我们——寿光的首批海上旅游者们。这是一个喜庆的日子,这一天,是羊口镇首届旅游文化艺术节,我和作协的几位同志应邀参加寿光人游羊口首航启动仪式,因而,有了这次不同寻常的海上旅游。
我坐着的这艘豪华客轮在游动,还有后面一同参加这次海上旅游的四艘客轮。每逢与其他船只靠近,认识与不认识的,彼此互相挥一挥手里的白帽或者是衣服之类的物什,打打招呼,有的则干脆放开喉咙大喊起来:“嗨嗨,嗨嗨——”彼此都掩饰不住作为寿光人亲近家乡大海的兴奋。那些异常兴奋的声音,穿过层层波浪,海水一样地流向远方。
此刻,船在水上游,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是的,我是幸福的。和我的祖辈、父辈们相比,幸福的分子在我的心里激情碰撞。当我的目光再次注目着滩涂上模糊不清的黄蓿菜时,当我的目光再一次热烈地回望着那些慢慢后移的芦苇时,姥爷和父亲的身影就会不约而同地走进我的心里。
就在不远处的那片滩涂上,那里曾经有我的姥爷弯腰捡拾黄蓿菜的足迹。虽然,时代的潮水已经把那些过往的足迹淹没的一无所有,但是,那一代人的生活痕迹却是无法从老一辈人的心里抹去的。
那是60年代中期的许许多多的日子,住在羊口不远处一个小村庄的姥爷,他会在春天和秋天步行着来到羊口,他一步步走到这片滩涂上。春天,他采挖那些嫩绿的黄蓿菜,他把它们背回家,等候在家里的姥姥和我的二舅舅还有三姨,就会把这些救命的菜洗净放进大铁锅里,姥姥再把家里仅有的一瓢豆面取一点点放进去,他们把这些东西煮熟,让一个个饥荒的日子这样陪着他们走到了秋天。到了秋天,姥爷带上镰刀领着二舅舅再一次次走上滩涂,一片片红色的黄蓿菜在姥爷和二舅舅挥舞的镰刀下倒地,然后,他们把这些结了子的黄蓿菜打捆,背回家,姥姥和三姨再把它们堆放到一个地方,上面罩上柴草之类的物什,捂上个三五天,然后,一点点将它们抖落,那些金黄色的种子似金子一样被抖落下来。姥姥和三姨把那些种子放到太阳下晒干,再去碾坊碾过,秋天和冬天充饥的“粮食”就有了。那年月,因了那些黄蓿菜,因了那些种子,姥爷想办法让没结婚的二舅舅和三姨没有饿肚子。等度过了那几年灾荒的日子,每年都到羊口的滩涂上割种子的姥爷,去羊口割种子似乎已经成了习惯,他照例每年在黄蓿菜铺成“红地毯”的时候,挥动镰刀,采收种子。他把采收的种子,找人捎到远在南部的母亲家,母亲用它们喂大了一头又一头小猪仔。
我不知道父亲是如何走进的羊口,如何与这里的芦苇结了缘。听母亲说,当姥姥家有了大米吃的70年代初,母亲便把幼小的我送到了姥姥家里。母亲要照顾弟弟,要出队挣工分,母亲还种着韭菜,实在照顾不了两个孩子,所以,我便成了姥姥家倍受宠爱的孩子。父亲最初走进羊口的那些日子,我是没有记忆的。我六岁那一年,父亲把我接回家上学。那个深秋的夜晚,母亲让我陪着她在灯下选苇穗,关于幼年时的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才把父亲和羊口联系起来。
每到了芦花飞扬的秋后,生活在寿光南部的父亲就会带上干粮,出一趟远门。他要去的,就是我的姥爷曾经采摘过种子的那片滩涂,也就是我今天在羊口的海上旅游看到过的这片芦苇荡。
我不知道父亲是怎样将一支支芦花掐下来,积攒起来,积攒到他认为差不多够运回家一趟的时候,父亲走出芦苇荡,想办法把一捆捆的芦花运回了家。于是,那个深秋的夜晚,母亲帮着父亲卸下那些毛茸茸的芦花。父亲吃过晚饭,先自躺倒炕上睡着后,我和母亲便在灯下挑选着那些芦苇花。去掉叶子,把一支支芦花绑成一小捆一小捆。后来,父亲又出了两趟远门。又一个夜晚,当父亲再次回到家的时候,母亲说,一道韭菜的够用了,父亲便不再出门。父亲后来把我和母亲选干净了的芦苇花捆成了很长很长的一条扇子,再后来扇子集成了一个扇垛。初冬的时候,那些扇子被盖到了韭菜上。母亲说,种韭菜挣的钱和喂猪卖掉的钱供应着我、弟弟还有妹妹三个学生上学。
今天,当我再次踏上羊口的土地,当我畅游在寿光自己的大海上,竟然感觉羊口是那么的亲,那么的让我留恋和痴迷。我很想,很想扯过一朵芦花,让我亲一亲它毛茸茸的面颊;我真想,真想跑到岸上,采一株黄蓿菜,塞进嘴里,让我尝一尝那叫做种子的东西的前一个季节的嫩青味道;我默默地对着海水无声地喊着:“姥爷,你在天国可知道,你的外甥女今天就在你活着时常说的‘救命羊口’的海上旅游,羊口再也不是荒芜一片,它有了美丽的工业园,干净的街道。今天,羊口还开启了海上旅游项目。如果您现在还活着,那该有多好!”海水似乎在回应着我的心声,它们一层层地翻动着,在船头碰撞起高高的波浪。我回转身,目光再次转向岸上的芦苇,我在心里默默叨念:“叔啊,回家后,我跟你好好说一说,你曾经走进的羊口现在都是什么样子了,那些曾经为你的孩子们提供赞助学费的芦花就在我的面前。前年我来羊口时建的那座横跨小清河的大桥,现在已经通车。羊口现在又在投资建设‘和润化工’项目。有机会,我一定带你来羊口看看,看一看羊口的工业园区,看一看羊口的海。”
船在行,水在流,波浪在细雨里歌唱。我们的游轮加快了前行的速度,但是,岸两边忽闪而过的芦苇却在告诉我,我们仍然在河道中游走,我们的船还没有驶进大海,而一大片湿地却已呈现在眼前。
雨停了。似乎与我们有某种默契似的,在我们准备下船的那一刻,天空恰到好处地停止了下雨,它把凉爽的天气给予了我们,于是,我们把裤脚挽得高高的,下水,跑向湿地。羊口的湿地,向我们张开温暖的怀抱,我们像一群天真的孩子,踏着温和的水柔软的泥,抠挖捡拾水蟹和贝壳。每前走几步,都会轰飞起成群的海鸟;一时之间,水、鸟与人,天色合一。羊口的湿地,在笑语、鸟音、潮声里沸腾了。
“喂——上潮了……”我们正兴奋地捡拾着海贝,船头上,不知谁喊起来。不识大海威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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