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情殇

古道情殇

默书小说2025-06-12 06:55:13
古道边,芳草萋萋,古柏苍翠,石亭静立,泉水潺潺。山梁之上,石猴远眺,隐于葱郁灌木丛。山间鸟欢,其声悠扬,对唱和鸣。在石亭门前刻有一幅对联:“鸟雀有声留客住,石猴无语送君行。”笔迹苍劲古朴,似乎倾诉历史
古道边,芳草萋萋,古柏苍翠,石亭静立,泉水潺潺。山梁之上,石猴远眺,隐于葱郁灌木丛。山间鸟欢,其声悠扬,对唱和鸣。在石亭门前刻有一幅对联:“鸟雀有声留客住,石猴无语送君行。”笔迹苍劲古朴,似乎倾诉历史的沧桑。
声声的鸟鸣似乎催促着休憩的游子、文人骚客、挑夫商贾重归古道而行。无语的石猴静默地目送在人群中的情郎,口无语,泪不流,心泣血,思如麻,归无计……
一位老妇,身着自织布衣,佝偻身子。筋脉突兀、近于枯槁的双手拄着拐杖在凉亭的门前如石猴般望着若隐若现的古道。古道的石板早已被行人的脚磨得光滑可鉴。满头的银丝随风撩起,那根红头绳在瑟瑟而舞,时而用衣襟擦那让泪水摧残的浊眼。她在此足足等了五十年了……
五十年前,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岁月艰苦,前线吃紧。伤死无数,兵源短缺。政府颁布:三丁抽一,一年三次。只有二十二岁的二爷,家有寡母,大哥在四年前就奔赴前线,丢下嫂子和五岁的侄女,还有十六岁未婚的幼弟。几年来,一年三次的征兵任务,每次要用十担稻谷请人去应征。现在是青黄六月,家里的稻谷已不足十担。一家几口的生活怎么过?这个问题困扰二爷几天了。保长如催命鬼般上门好几次,每次凶神恶煞或口蜜腹剑。看见老泪纵横的老母,童稚未退的幼弟,小脚蹒跚的嫂子、娇妻,只有三岁的儿子和半岁的女儿。身为家庭的主梁骨怎么能忍心丢下妻儿老母幼弟呢?但是保长的话“不去就绑人送去,加抽人头税”不是说笑。绝路啊!
一家人在如黄豆般大的油灯下静静地坐着,显出死般沉寂,周围的空气凝固了。
二爷:“看来这一次在劫难逃,我去吧!妈,这家的重担又落在您的身子上了,孩儿不孝啊!不去我们没有办法可想。我担心我走后一家老小的日子怎么熬啊?”
老母亲一边抹泪一边哭诉家庭的血泪史:“儿啊!母亲无能。都怪你们的父亲那么早就丢下我们走了……好容易把你们拉扯大,现在去了一个又一个,我的心……”
二爷跪在母亲的脚下,全家哭声一片,那哭诉震撼了整个村庄和人们的心,可是震不开天上的一片黑云!
老母亲一一把儿媳孙女幼儿拉起泣声道:“儿,你去吧!在那边自己保重自己,这个家还有老身,我会照顾好的。”说完掩面含泪转进厢房……
二爷起身坐好,静默一会儿说:“三弟,我走后你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你要照顾好母亲和整个家啊!母亲为了这家已经十分不易,以后听母亲的话绝对没错!照顾好两个嫂子,不要等大哥和我回来时就人去楼空。”
三弟一下子好像长大了许多,坚强地说:“二哥,我会记住您的话,一定,您放心。”
二爷转身对旁边的大嫂说:“大嫂,二弟暂时别去,几年了您也不容易,我没有辜负大哥对我的交代,现在大哥每年都有消息,您就在家好好地等着大哥的回来,我以后还要报侄儿的。你们两妯娌要谦让团结,听母亲的话。我们一定能熬过难关的。”
大嫂抱着熟睡的侄女抽噎着,谁能明白自己内心的酸楚啊!自家的男人已经去当炮灰了,四年的孤枕寒夜思念啊!唯一的盼头是每年有丈夫的消息和慢慢长大的女儿。只是哀哀的长叹一气,抱着侄女也睡去了。二爷知道平时寡言的大嫂冰雪聪明。
二爷:“三弟,你也去睡吧!”
二爷看见憔悴的妻子,百感交集。她唯有一言不发,因为她明白,这是唯一的出路,可是担心自己的丈夫啊!二爷把妻子搂在怀里,泪水再次如泉涌,如线般滴在妻子苍白的脸庞。此时已无语,所有的话语在房子里说完,所有的痛苦已尝或者说痛苦已经让身子骨麻木。
她伸出粗糙的手轻轻的在二爷的脸上抚摸,擦去脸上的涕泪。摸着以前想摸又不能摸的棱角分明古铜色的脸,是那样的情切浓浓,依依不舍。她明白此次的分别可能是永生的诀别。端详着自己的丈夫,怕有那一处没有记在心头,和三年前在送走客人回到洞房时一样,二爷揭开红盖头时,她也是这样端详二爷。那时红烛高挂,二爷醉眼蒙蒙傻乎乎的,现在油灯昏暗,二爷泪眼蒙蒙身不由己。
时间总是不可怜分别得鸳鸯,三更时分,保长吹起集合的哨子。哨子一响,整个村庄沸腾:犬吠不止,哭喊不停,呼天唤地。她把一双亲手做的千层底和一个平时挂在儿子脖子上的香囊交到二爷的手上,说:“我永远在家等你回来,你记着我和孩子!你走吧!”说完把二爷推出门马上拴住门闩,昏死过去。
从此,在凉亭里经常看到她伫立凝望,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五十年,她也没有等到心中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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