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麦笙的少年恋情
补锅天没亮的时候,母亲喊麦笙起来吃饭,麦笙一骨碌爬起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不禁嘀咕道:“昨晚昏昏沉沉的,啥时睡着的也不知道,衣服咋都没脱,就囫囵着睡了半夜,这还没起来就又开始犯困了。”母亲盛了饭,端到
补锅天没亮的时候,母亲喊麦笙起来吃饭,麦笙一骨碌爬起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不禁嘀咕道:“昨晚昏昏沉沉的,啥时睡着的也不知道,衣服咋都没脱,就囫囵着睡了半夜,这还没起来就又开始犯困了。”
母亲盛了饭,端到他面前,“趁热吃吧,吃罢饭还得赶路呢。”麦笙洗洗手脸,赶紧坐下吃早饭。母亲一边看着他吃,一边自顾自絮叨着:“镇子上出了两件稀罕事儿,一件是七队姓吴的老三,在供销社院里卸木材,解开捆绳时没操心,一车高的木头,突然‘哗啦’滚下来,一下把他砸在下面,当时刨出来就不行了,血流得遍地都是,可惨了!他当民办教师的媳妇赶到那儿,一看那场景,差点哭死过去!这不,停尸在供销社院里,等着说事呢。唉!又多了一个冤屈鬼。看来,干啥的都得注意安全!一出事儿啥都没了。”
麦笙也不答话,心里郁闷着,低头继续吃饭。母亲接着说:“还是供销社的事儿,前几年供销社大楼被偷的案子破了,是咱村王虎儿办的坏事儿。本来公安局还没破案,是他在电影底下跟人喷,知道人家在家里放了4000块钱,夜里就跑去偷了。人家发现钱没了,赶紧报了案,怀疑是王虎儿。派出所抓了他一审,没打他,他就全招了。说钱是他偷的,还交代说前些年供销社被盗也是他办的。原来呀,那天下午趁人不注意,他就偷偷钻进大楼东墙根扫帚堆里藏起来。捱到下了班,关了门,夜里黑了,他悄没声儿爬出来,拣那值钱的东西偷了,撬开天窗逃走了。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没到。’这回听人说,两罪合一,得判他四、五年哩,又得住不掏钱的房子啦!看来,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的人还是不行,早晚得出事儿。人得学好,不能学坏。是不是笙儿?”
麦笙点点头,心里想,母亲举的例子说得对,靠双手劳动创造的财富才干净,用着踏实,感觉也幸福。告辞了母亲,带着对文姝的无限依恋,麦笙离开了鲤鱼村,奔向县城。
那是一个早晨,一个少年迎着晨曦,双手握紧了车把,猫着腰,屁股一颠一颠地离开鞍座,飞快地蹬着自行车,箭一样行驶在笔直的马路上。
又一次来到县城,前几天麦笙每天早早出去,带着家什继续补锅。天气开始暖起来了,三月的和风,吹着街上骑车人的发梢,远远看去,像是一道风景,心情不由得舒畅起来。虽然挂念着文姝,一想起她,心就一阵阵揪紧。一种无奈的思绪蔓延着,纠结着:“或许,忘了是最好的选择!”就这样,将心硬硬地放下,渐渐地,那浓浓的思念也就细若柔丝,断断续续的了。
这是老城,麦笙停住步。眼前是传说中的县城老槐树,被老蓝砖砌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子,水泥抹面。阳光照耀下,黝黑的泥土上,生长着一株几百年树龄的、两人才能合抱得来的老槐树。它虽然历经风雨的侵蚀,树皮干燥开裂,但茂密蓬勃的树冠却恣意四散开来,颇有遮天蔽日之势。错综交织的枝条上,遍布浓郁的新绿,充盈着昂然的生机。
麦笙看着,神思游弋着:听老辈人讲,明朝的时候,我们这里的人大多是从山西洪洞县的老槐树下迁移过来的。那会儿,亲人分离在即,悲悲戚戚,痛不欲生。父母为了儿女铭记自己是老槐树下的孩子,不要忘本,决定留一个终生难忘的纪念烙印。他们含泪忍心用石块把自己孩子最小的脚趾甲砸开裂。可以想象当时血一下子涌出来,孩子大人抱成一团哭作一堆的情景。如今,自己的小脚趾甲长不全就裂开缝了。娘亲曾说“咱都是老槐树下的人”眼前的这株老槐树,是否就是善良纯朴的百姓们寄托的某种相思或者某种追忆呢?
看着四周繁华的街道,行色匆匆上班的人流,高大冷漠的钢筋混凝土建筑物,麦笙觉得自己就像一枚游走在这个城市迷宫方格内的棋子,渺小得有些卑微:这城里多了几度温度的暖,似乎烤软熔化了我的意志。自己被一片暖洋洋的热流包裹着,被明亮的阳光晒得恹恹的,透不过气来,少了精气神了。麦笙的目光又一次掠过那株百年古木——老槐树时,心中不禁一凛:老槐树底下的传人,是不是该有它的嶙峋风骨?是不是该有它的顽强斗志?这样想着,麦笙胸腔里的燥热渐渐退却,精气神悄然无声地增长着,以至再看到别人的白眼,听到别人的冷嘲热讽时,也见怪不怪,心里坦然了。这不,他正在一个家属楼前,刚一吆喝,顶楼窗户上就探出一个年轻人的脑袋来:“喊啥的喊!晚上你不上夜班吧?还叫人睡觉不?土老冒儿,走!爬一边儿去!别在这儿添乱,讨厌死了!”麦笙不好意思
地一笑:“确实不能影响人家半晌休息,他说的难听话就当没听见,‘这耳朵眼儿进,那耳朵眼儿出’,呵呵呵…”心里坦然着,就推着车子,到别处转去了。
快吃午饭的时候,在一个家属院里,麦笙看见了一个同行——“小南方”。小伙子瘦瘦高高的,带着南方人特有的干练精明。补锅这一行好像是南方人固有的行当。麦笙跟他打招呼:“嗨!弟兄们,今天咋样?做了几个活儿?”那小南方神态中分明有一种傲慢。他眼睛斜睨过来,但还是不失礼貌地抛过来一支白色的“丝绸之路”香烟,然后吐了一个大又圆的烟圈儿,慢吞吞地说:“跟你说,老哥,这个家属院,我经常来转。俺在这儿干了五六年了!他们好多人都认识我,一般有修锅活儿都给我留着。今格儿算不行,也做了几个活儿,赚了一二十块钱。你呢,咋样呀?”他眯眼笑着,继续颇老练地吐着烟圈儿,看麦笙的眼神居高临下,有点排斥的味道。
麦笙憨厚地笑了笑,看着他眼睛说:“你们南方人比我们北方人是有材料,就像这补锅手艺也是从你们那儿传过来的。我看到了,这大街上那么多的‘南方裁缝店’,还有和咱们一样走街串巷的、修雨伞的、收国库券的,大都是你们南方人。不像我们这边的人,上建筑队,当力工的特别多。”
小南方见麦笙实心实意地夸奖称赞南方生意人,不禁乐了,爽朗地笑着“哈哈哈!…”,旁若无人,好像就在他的家乡一样有底气,对麦笙的敌意自然消了不少,语气也明显拉近了:“老哥呀,我们南方人喜欢做生意,不是有句话麽?‘好汉不挣有数的钱’。你别看咱旁边骑车上班的人好,其实,他们那是死工资,给老板打工。我们虽说是小生意小买卖,却是自己当老板,给自己打工。愿意干了,好好地干;不乐意干了,回家一蒙被子睡大觉,愿意咋地就咋地,天王老子也管不着,是不是?也不用给谁请假,不用看谁脸色。生意不好,就歇搭着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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