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树梨花
序八荒六合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不知是天纪何许年,也是,对于这不似人类那短暂的生命的繁华易逝,天界和妖界的子民,千百年也不过匆匆一转眼。天地分三界,天、地、妖共存,千万年来本向安无事。但三界间的结界渐
序八荒六合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不知是天纪何许年,也是,对于这不似人类那短暂的生命的繁华易逝,天界和妖界的子民,千百年也不过匆匆一转眼。
天地分三界,天、地、妖共存,千万年来本向安无事。但三界间的结界渐渐淡化失去了效力,所谓的三界也就成了口头上的称谓。
一、
“嘀嗒…嘀嗒…”
哪来的水声…很遥远啊…我睡了很久吗…听觉很朦胧。有什么东西擦着脸颊划过,轻轻抬头,许久不曾活动的颈项有些僵硬,视线移向天空。漫天雪白色的犁花瓣,随风起舞,飘飘洒洒的落在我的脸颊、发稍、却嗅不到一丝香味。梦吗…可却那样真实清晰,细致到花瓣上丝线纹路。雪白雪白的那么耀眼,甚至漫延整个世界…世界都耀成一片白…
挣扎着睁开眼,这是哪,看起来像是山涧,小溪从碎石中蜿蜒而出,伸出手探入水中,很凉。刚才的,果然是梦吧。可心尖浮绕着的淡淡忧伤又是为什么。
有人,脚步声渐近,将视线从溪水中扯回,溪水另一岸有一片白,一白衣少年隔着溪水望着这边微微的漾起一丝笑容,有如一缕清风,淡雅。这笑容很暖,很安心。正思索着在哪曾见到过,他嘴角弧度又扬了扬,抬脚踏着溪水走了过来。我不知道要不要起身离开,毕竟…我不知道他是谁不是么,可身体并不想离开似的不听使唤。
“璃央,我带你回家。”他停在我面前蹲下身,将手掌摊开放在我面前,柔声中带着坚定。
眼前的手掌纹路清晰,手指修长微微屈起,我不说话,他亦不语保持着这个姿势,等待着我自己将手覆在他的掌心。轻轻抬起眸对上他的目光,琥珀色的眼里漾着宠溺的涟漪,面色有些许病态的苍白。
“好。”我的回答只是一个单音。
西缭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是多怕听到央儿的回答是“不”。
“西缭,我叫西缭,要记住。”央儿,我是西缭,这次不可以忘…
西缭轻抚着我的脸颊,片刻后俯身将我抱起。脸颊上还残留着他掌心里的温度,暖暖的…贴着他的胸口,可以听到心跳律动。他的发如墨一般随意的散在肩头,拈起一撮绕在指间轻轻把玩,嘴角不由的上翘。西缭低下头来看我一眼,轻轻一笑继续往前走。听着他的心跳,绕着他的发,缓缓闭上眼睛…他是何人我记不起,但至少他的笑容让我很安心…
二、
再次睁开眼,四周已是另一片风景,不见了山涧碎石却多了甚多遮天古木,光线很暗,如果我的视觉没有出问题的话,树叶间偶儿有一两巴掌大的人型光点忽隐忽现…我想我是我是睡多了…
“别怕,那些是木灵,没成形的小妖怪罢了,不会伤害我们的。”西缭将我轻放在一棵倒下的枯木上,离开了他的怀抱,属于他的气味渐渐消散,衣料上那余绕的温暖也凉了下来,不知怎么心里有一丝空落落的阴霾。西缭侧身移到我旁边坐下,轻抚着我的头顶,看着我的眸子凝着一种很深的东西,宛若湖泊似的深邃。
“只有我们两的地方…”他就这么凝视着我,缩住我的视线,说的坚定而又夹杂一丝无助。
“恩”心底忽然有什么东西震了一下,说不出来得一种什么感觉在上涌,很熟悉。他知道我的名字,他会知道我是谁吗。我盯着他那琥珀色的瞳孔,眨了两下眼睛。
“只有我们两的地方,不被任何热打扰,也没有人会反对,一直都会很平静…每天,闭上眼睛之前最后一个影像是彼此,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也是彼此。只要央儿想,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去看日出去看夕阳。这样,央儿喜欢吗?”他的声音柔柔的,诉说描绘着心中的那一道光。用言语传递着感动,仿佛我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那个他所说的地方。
忽然西缭的表情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柔和,转换之迅速,快到我都以为那一瞬间是我的错觉。
“央儿,我去找些水来,你乖乖在这别动,我一会就回来。”西缭站起身。
我在他转身那一刻抓住他衣角。“出什么事了吗?”“没事,千万别走开,一会就好。”他回过身抱住我,脸靠在我的颈窝。
“别怕,有我在。”拥着怀中的人儿,心中白感交集,收紧手臂,我的央儿别怕,有我在,这一次会拼尽全力不再让你收到任何伤害,哪怕是用我的命来换。起身离开,没有回头。指尖绕起术的起势,眼中的温度冷下来,是阻碍的某些就该除掉。
坐在枯木上,指尖扶弄着树干上的青苔,或许很久了,本来还有一丝光线的森林完全暗下来。
天色完全转为黑暗很久以后,他回来了。“没事了,我们走吧。”
这次他走的很急,没事吗…靠在他怀里,还是那个心跳还是那个温度,他也还是那么轻轻的笑着,可风中却多了一丝血的腥甜气味,很淡但确实存在……
三、
天边再次晨光曦微时,身边的浓雾散开了去,白茫茫的天地间清明了起来。瞬间,空气变得黏稠,气流好似找不到渲泻口一般推挤着。我轻轻皱眉,抬起头看向西缭,他表情还是亘古不变的淡然,他是感觉不到还是……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很压抑,恩…有些类似溺水,胸腔里像塞满了浸过水的棉花,闷闷的钝痛。
环着我的手臂紧了紧,让我更贴近他的胸膛,“再忍耐一下,快到了。”
我难受的说不出话来,默默的揪紧他的衣襟。
许久后出了森林,不,并不是走出了森林,而是眼前突兀的出现了一片空地。在这么茂盛的森林中央竟然会有一片空地,更突兀的是在这片空地中央竟还有一汪湖水,如天空一般的蔚蓝湖面,没有一丝涟漪。
西缭把我放下来,牵着我走近湖边,水温柔的漫过脚面。腰被轻轻的环住,西缭的唇贴在我耳后厮磨,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上,染红了脸颊。
“到家了,央儿,我们回家好不好。”他的喃喃低语,声音低哑魅惑。
“恩”我点点头。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只想跟他走,无论到哪里都好。
西缭轻笑着抱起我。“我的乖央儿,要是怕的话把眼睛闭上。”
我看着他,眨眨眼睛并未闭上,眼前的他笑的很开心,露出两颗小虎牙,记忆里他很少这样笑,他的笑容从来都是那么淡淡的惊不起落花。很久以前到现在一贯如此,很久以前么,什么时候呢…好像闪过什么却抓不住,似曾相识的感觉越发浓烈。
西缭就这么抬脚踩上了湖面,对,是踩上,没有沉下去。我歪着脑袋瞪大眼睛看着他脚下。水面明明没有结冰,一步一步走到湖中心,每一步都漾开一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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