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佛光幻影中世俗女性的映象
明代的小说创作,在《三国演义》和《水浒传》出现之后,沉寂了一百多年。明中叶以后,由于城市经济的发展,市民阶层发展壮大,为了适应他们的文化需求,通俗文学又趋繁荣。随着《西游记》的出现,一大批长篇小说相继
明代的小说创作,在《三国演义》和《水浒传》出现之后,沉寂了一百多年。明中叶以后,由于城市经济的发展,市民阶层发展壮大,为了适应他们的文化需求,通俗文学又趋繁荣。随着《西游记》的出现,一大批长篇小说相继问世。《西游记》最早感受时代剧变前的气息,因而在体现新的时代精神上有异于《三国演义》与《水浒传》。形象,是社会的投影,而女性作为衡量社会进步的天然尺度,她们的艺术形象尤其负载着复杂多样的社会因子。《西游记》的女性世界十分驳杂,作品的魔幻色彩、宗教意识遮蔽了人们的目光,因而绝少有人留意那些女仙佛神怪以及她们身上所透射出的曙色。《西游记》的女性形象大致可分为女妖魔、女神仙及俗世女子三类。作者借这些世俗凡人和神佛形象对人情人性的渴求,对生命长存的期望,对世俗生活的向往,传导出渐趋时俗、复归人性的时代趋向。
《西游记》并非描写世情之作,与《三国演义》、《水浒传》相比,它与史实距离更远。但是怪诞离奇的神魔争斗中隐寓着世态人情,折射出丰富的社会内容与时代风貌。玉面公主、树精杏仙及女童丹桂腊梅、盘丝洞的蜘蛛精、黑松林的老鼠精、天竺国假公主玉兔精等。这些女妖,有的是想吃唐僧肉以求长生不老;有的是想与唐僧成亲,破其真阳;有的是真心想与唐僧作夫妻。她们都以美貌诱人,考验师徒四人真心向佛的心志,都在九九八十一难之中。她们虽为妖魔却有着世俗中人的人情人性,正是“神魔皆有人情,精魅亦通世故”。
铁扇公主的形象塑造十分成功,活脱脱世俗中人。身为翠云山芭蕉洞主,凭其稀世珍宝芭蕉扇称霸一方,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她的丈夫牛魔王为贪图美色与百万家私,又讨玉面公主为妾,到摩云洞做了“倒插门的女婿”。铁扇公主过着被遗弃、被冷落的凄苦生活。她渴望夫妻长相厮守,因此,当孙悟空假扮牛魔王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喜出望外,俏语温存,试图以情以义感化夫君,人世间夫妻之情之状在她身上得到了真实的体现。透过这一形象,我们可以感受封建社会一夫多妻制给女性带来的内心痛苦。
白骨精的出现,反映了家庭观念与佛教理性的矛盾冲突,出家求佛,必须与社会和家庭脱离,做到“六根俱净”。要真正修成正果,必须抛舍家庭观念的影响。琵琶洞的母蝎精对唐僧流连不舍,想与他结为夫妻,声言“黄金未为贵,安乐值钱多”;木仙庵的树精个个清奇风雅,锦心绣口,他们慎重其事地做媒、保亲、主婚,欲成全杏仙与唐僧的婚配。……从人的观点来看,这些妖魔鬼怪当然都是罪恶的,但另一方面,她们的所作所为却表现了人类渴求无拘无束享受生活的愿望,以及永世长生的生存欲求。作者通过这些由妖魔、精灵变幻出的女性,对人类的生理本能寄寓宽容理解,又通过她们欲望的落空,表明了自己的理性选择。
《西游记》中出现的女仙佛有观世音菩萨、黎山老母、普贤、文殊、毗蓝婆菩萨、嫦娥仙子等,除观音外,其他几位较少出场,她们最轰动的行动是在二十三回,集体上演了一“四圣试禅心”的热闹喜剧。取经路上的魔障绝大多数是险恶的自然环境生成的山精水怪与不服管束的仙佛奴仆幻化而成,而由众神佛出面考验取经者意志唯此而已。四圣幻化为林间庄院的平民女子,所采用的富贵、美色诱惑方式甚至女儿的命名,都涂抹了一层浓厚的世俗色彩,标示着庄严神圣的仙佛从神坛走向凡间。作者倾心打造的观世音形象更是世俗化的典型代表。
在佛教经卷中,观音只是佛法神力的抽象体现,其身相不定,更难分性别。观音最终成为一位端庄秀美、大慈大悲的女性,经过了几个世纪的演变,大致在宋代基本定型。在元末杨景贤《西游记》杂剧中,观音已介入取经故事,但仍有很重的宗教色彩,主要还是观音神力的体现。由于缺乏生动、细致的描写,其性格特点不够鲜明,甚至也看不出女性特征。
小说《西游记》尽管未能汰尽这一形象的宗教色彩,但作者基本上是按照人间女性来描写的,变庄严为亲切,化神力为人力,使观音形象成为《西游记》世俗化倾向的生动体现。对她的容貌形态、衣着服饰,作品在第八、十二、四十九回等处有浓墨重彩的描绘,她不再是云缭雾绕中面貌朦胧的神秘仙班,而是一位具体可感、和善可亲的女菩萨。四十九回,观音为收伏河怪,褪尽妆饰赤脚光臂、手执钢刀削竹织篮的场景,充分世俗化了,真是美不可言,观音的可亲可爱凸现得淋漓尽致。从悟空咒“该她一世无夫”,八戒称她为“一个未梳妆的菩萨”,以及观音本人的一些村言俗语,我们也看到了作者赋予观世音形象的现实意味。有别于佛经中观音的宗教劝化寓意,《西游记》突出的是观音在取经事业中的收妖除怪、救苦救难。她奉如来佛旨察访取经之人,是取经队伍的真正组织者。在取经途中,观音更是频频出阵,亲临黑风山、五庄观、枯松涧、通天河等处,常常是“未及梳妆”,便纵上祥云赶去救难,成为唐僧师徒的释厄者、民间信仰中救苦救难的化身。观音慈悲为怀、扶正祛邪正是俗世中平民百姓善良美好愿望的形象体现。
《西游记》构筑的是一个变幻奇诡的幻想世界,所涉俗世女性少而又少,仅西梁女国、唐僧母可以列入。但无论是工笔细描的女儿国,还是简笔勾画的唐僧母,在反映时代精神以及传统道德观念的变异上,具有很高的代表性。
“女儿国”并非吴承恩独创。《山海经·海外西经》有关于女子国名目的最早记载:“女子国,在巫咸北,两女子居,水周之。;郭璞注曰:“有黄池,妇人入浴出,即怀妊矣。若生男子,三岁辄死。”唐三藏西天取经所过女儿国,南宋《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元末《西游记》杂剧、明初《西游记平话》都有记述。《西游记平话》,今无传本,有关女人国的具体情节不详。《诗话》中的女人国是文殊、普贤为验试法师的禅心而幻化出来的;杂剧中“女人国”的女王淫邪毒,硬逼成亲。小说作者对情节进行了创造性的改造,保留“女王招赘”模式,却将《诗话》中的部分情节另写为“四圣试禅心”,将杂剧中“女王逼配”一节移入琵琶洞蝎子精身上,从而赋予“女儿国”新的意义内涵与理想色彩。
佛经传说中的“女人国”故事,旨在传播佛理,把“女人国”喻为人生之苦海,人必须抛开俗世的情欲,方能度出苦海臻于圣境。小说《西游记》则有意淡化“女儿国”的宗教色彩,把西梁女国作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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